徐芝韻女士,祖籍中國寧波,著名藝術收藏家、策展人。她出生名門,兩位太舅公一位是著名外交家、帶領中國首次參加奧運會的王正廷先生;一位是在哥倫比亞大學獲得中國首個教育學博士、創建了中國第一所現代性大學“東南大學”的著名教育家郭秉文先生。她的外公也是典型的儒商,收藏了很多古董和字畫。 

家風潤心,耳濡目染,徐芝韻自然承襲了中華文化的風骨與優雅。作為藝術收藏家,她會通中西,“藝術品在她身上洇出的是民國旗袍般既摩登又傳統的韻致”。

徐芝韻有著豐富的人生閱歷。她在美國出生,5歲隨父母去到南洋,在泰國度過童年,又到菲律賓讀中學,最後回到美國,1982年畢業於Wheaton大學,隨後在華爾街擔任金融分析師。對藝術和人文之美的敏感與追求讓她改變人生方向,創立了自己的嬰幼兒服飾品牌,並開始熱衷當代藝術收藏。幾十年來,同樣讓她孜孜不倦的是華美文化交流,她投身教育、藝術等領域,在美國和中國許多高校策劃組織了一系列主題交流研討會,創設相關獎學金,並為貧困地區的孩童和殘疾弱勢兒童提供諸多愛心捐助。

迄今為止,有四本書因為徐芝韻的參與和推動而變得更加精彩,也影響了很多人。這四本書分別是郭秉文先生的傳記、王正廷先生的自傳、介紹煙嘴時尚歷史的《優雅的印記》以及王正廷夫人周德麗女士所寫的《優雅中餐》。其中,《優雅中餐》是周德麗女士將家宴菜譜與傳統中餐禮儀融於一冊以中英雙語著成,1936年在上海初次出版。徐芝韻為此書添加了新的介紹,並將其在中國和美國重新再版。該書榮獲世界大獎並被中國作為國際禮儀贈送禮品。

在《優雅中餐》書中,徐芝韻特別提到,“中國社會過去70多年來經濟成長和社會轉型方面經歷了巨變,很多年輕人已忘記或從未瞭解我們中國人和西方人一樣也有優雅的傳統餐桌禮儀,這往往導致他們認為餐桌禮源自於西方文明,事實並非如此。”她又寫到,“中國年輕一代將從謙卑和感恩的傳統教誨中受益匪淺,這些源自孔子的箴言講述了個人在社會中的處事之學和禮儀之道,中國餐桌禮儀看似不足為道,但其實意義深遠。”從中,我們能夠感受到她對中華文化的省思與自豪。

作為收藏家和策展人,徐芝韻為推動中國當代藝術發展不遺餘力。她曾策劃支持了著名藝術家徐冰在佛吉尼亞的煙草藝術主題項目和無名畫會舉辦的兩個展覽——“在陰影中綻放” 、“黎明的曙光”,並贊助了十三位無名畫家的個人自傳以及艾未未先生在紐約早期的畫冊。徐芝韻還和丈夫 René Balcer一起組織了世界知名藝術家在加拿大北極地區為期四周的藝術駐留項目,該項目促進了當地因紐特原住民藝術家與世界各地藝術家的交流合作,成為持續性的年度藝術項目。作為波士頓、紐約及邁阿密多所博物館的董事, 徐芝韻也將自己對博物館工作的熱愛與思考帶到中國,她是寧波博物館的榮譽董事,為寧波博物館等中國博物館引進了西方博物館的管理策略。

近幾年,徐芝韻與丈夫一起製作導演的紀錄片 ——《上海餘生》(Above the Drowning Sea)備受關註,該片在很多紀錄片評審中獲得大獎,並在中國南京大學等高校進行放映交流。紀錄片講述的是二戰期間納粹德國肆意迫害猶太人,猶太人不得不逃離家園,遠走他鄉。在1938年的維也納,時任中國駐維也納領事館總領事的何鳳山毅然決然違背上級命令,遵從人道主義原則,給大量猶太難民派發去往上海的簽證,他的義舉拯救了數千猶太人的性命。紀錄片跟蹤採訪了多位當事人,給觀眾展示了當年何鳳山在護照上的簽名——每一份簽名都意味著活生生的血肉。紀錄片的重點,是近3萬猶太人在上海的生活,逃難的猶太人與苦難裏的中國人結下了深厚的友誼,甚至六十年後,當年的猶太女孩與中國姑娘還能再度會面。

這就是徐芝韻,一位在藝術、文教領域綻放自己生命的成功求索者,一位心懷大愛、情系華美文化交流的無私奉獻者,一位永不忘本的優雅華人。

採訪交流中,我們對她提了10個問題,她用中文認真書寫再次感動了我們。以下是她對問題的簡要回答:

 

1、請簡單介紹您的來美背景、求學和早期經歷。

徐:我1960年出生於佛吉尼亞,1964年搬到泰國,1976年到菲律賓,繼而回到美國,在Wheaton大學讀書,於1982年畢業。我大學期間主修金融學和經濟學,畢業後的最初幾年在華爾街工作,後來發現那不是自己興趣所在,我嚮往時尚設計及有創意方面的工作,所以轉向服裝設計及藝術領域發展。

 

2、請介紹分享您在專業職場的甘苦經驗與競爭力打造。

徐:我覺得無論在什麼領域,有使命感、有內在的熱情、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情最重要,這也是所有競爭力的源頭。

 

3、請談一下您家庭的基本情況。

徐:家父家母都是寧波人, 1949年爺爺把家搬到香港,外公把家人遷到了臺灣,之後他自己又回到上海。我父母都是在美國讀完大學,爸爸沿著爺爺的事業方向進入煙草行業。我先生是法裔加拿大人,他26歲時到美國在電影製片領域發展。我兩個很親的外姪女都是在美國長大的,現在一個25歲住在布魯克林,一個20歲在布朗大學讀三年級,她們都自小學習中文。

 

4、您和先生拍攝猶太人主題紀錄片的動機為何?

徐:我和先生看過不少關於猶太人在上海的紀錄片故事,但都是從西方人的視角拍攝,都沒有把猶太難民和當地的貧苦居民共處互助的生活面貌展現出來,這是非常遺憾的,所以我和先生攝製這部《海上餘生》來彌補這方面的缺失,也從這個角度引發大家對中華文化與世界文化交融的思考。

 

5、您最敬佩的人是誰?為什麼?

徐:我最敬佩的人是我的父母,如果沒有他們的教導,就沒有今天的我。他們以儒家思想道德來教育我們,在識人判斷、取捨事物等方面給予我們深刻的生活智慧——凡事要推己及人,這是我將終身奉行的。

 

6、請簡要談一下郭秉文先生和王正庭先生兩位的歷史貢獻?

徐:郭炳文先生和王正庭先生都是我太舅公。兩位都有共同的使命感:把中國發展成與世界強國同等地位,他們都以教育文化交流的方式,一生致力於為推動中西文化社會的互相理解尊重而努力。

 

7、您比較看重自己哪些方面的社會服務和貢獻?     

徐:教育、藝術和公益都是我一直在努力的方向,現在我也尤其喜歡鼓勵在外國長大的千萬華人去學習自己的語言和文化。正如我是在美國出生的,而後在外國國際學校讀書,我對自己一直有雙重要求——在學校裏要學好功課,在課外也要學習中文,我的外在是國際性的,但內涵仍然是“中國人”。

 

8、您覺得昔日華人在美國的奮鬥情況和今天有什麼差異?

徐:從我的角度來說,以前和現在沒有什麼大的改變。我父母早期就來到美國,爸爸是1949年來念完高中, 媽媽 1956年來上大學,他們兩個人都是在美國南部。那時南部各州都很保守,但我父母都沒受到排斥,而且能融入西方的社會,這完全是源於個人的信念、自信和自我定位。

 

9、對下一代生根在美國的華裔有何忠告?

徐:不要忘本,也要有國際觀,心裏要裝著更大的世界。內心不要失去作為華人和對中國的榮耀感, 學習中國歷史、文化、語言都非常重要。

 

10、 您未來10年的計畫為何?

 徐:我仍然會對中國發展懷抱使命感, 與時俱進促進中西文化交流,發揚中國固有的優秀道德文化, 為不同國家人們更深入的互相理解和彼此互助貢獻力量。